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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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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鳳藻宮賢德妃求見。”

“不見。”

“賢德妃言說有證據證明安昭侯是無辜的。”

“宣。”

“是。宣鳳藻宮賢德妃覲見……”

賈元春扶著宮女抱琴的手,擡頭望著這座令全後宮女人嫉妒的建築心下緊張。直到聽到太監宣其入殿的聲音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直起腰,氣勢端莊地走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賢德妃在明儷閣向崇宣帝說了什麽,在進言之後,她被聖上下旨囚禁在鳳藻宮。但與此同時,諸多珍寶卻又流水一般地恩賜進鳳藻宮。這令得後宮眾人猜測不已,其中太後和皇後卻是恨透了這個多管閑事、好歹不分的賢德妃。

在大理寺卿遞上折子之後不久,宮中米婕妤及其大宮女自盡,崇宣帝以米婕妤謀害郝貴人腹中胎兒並構陷安昭侯的名義將米家抄家,其父祖流放。而與此同時,宮中一個女官投井的事連個水花都沒有激起就回歸了平靜,仿佛宮裏就沒有這個人一般。

安昭侯被釋放,另外崇宣帝賜下“如朕親臨”的盤龍玉佩以及無數上貢珍品安撫。

林玨出了大理寺後就被直接送入宮中明儷閣,與侯府前來接人的馬車錯身而過。

而那個被林玨寵愛過的小廝泊雪果然被崇宣帝派人送去鴆酒和白綾,幸好林玨早有交代,使得泊雪逃過一命。如今已被二管家關成送走,不知置在何處。

六月的天氣已經炎熱起來,林玨被囚在明儷閣不得踏出宮門半步,日子過得著實難耐。特別是如今崇宣帝對林玨看管得緊,時時都有人跟著。原本在他身邊伺候的大宮女靈犀被罰去了浣衣局,如今是個叫采顏的宮女。

這日,林玨忽而想起了居住在榮國府的妹妹黛玉,便對明儷閣太監寧公公道:“拿我的名帖請南安郡王之子入宮。”南安郡王穆祺英有三個兒子,其中長子穆鐫嫡出,是南安世子。世子妃林氏是林家遠親,但是姑蘇林氏和都中林氏早已經分支,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仔細算來,世子妃林氏乃是黛玉的遠族堂姐。

寧公公並不知道林玨為何突然要見南安世子,但他依舊盡責地準備好了名帖,並第一時間便請示了聖意。崇宣帝大體知道林玨想做什麽,也就答應了。

於是在安昭侯被接入宮中杳無音訊之後,南安世子成為了第一個有幸見到安昭侯的人。盡管接到宮中內侍送來的名帖時,南安王府幾位主子連夜開了小會討論到底是安昭侯要見穆鐫,還是聖上。

翌日,心裏忐忑不已的南安世子入宮了。他先是去了臨敬殿請安,而後被崇宣帝打發來明儷閣。

穆鐫今年三十六,長子也有十五歲,但是站在剛剛及冠的安昭侯面前還是沒來由的感覺背後發寒。

“世子來了,請坐吧。”林玨倒是難得地態度溫和,請穆鐫在一旁坐下,自有宮女上前奉茶。

“安昭侯前些日子多災多難,今日一見氣色尚可,在下也就放心了。”穆鐫很是從容地寒暄,話語中仿佛當初林玨出事,他有多麽關心似的。

林玨並沒有在意,單刀直入地說道:“世子也知道,本侯曾奉旨前往維揚探視毅正公林海,毅正公生前托我在京中照看一下他的獨女。本侯多少有些不便,聽說世子妃是那林氏女的遠族堂姐,所以就請世子妃去榮國府探望一下林氏。若是有什麽不好的,盡管告訴本侯。”

穆鐫沒料到林玨要和他說的是這麽一件事,楞了一下,才滿口承應下來。

待出宮回府,南安郡王和太妃、王妃、世子妃均在正房聽穆鐫講這事。世子妃怔了怔,然後才道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是因為早就分族,所以一直沒有與姑蘇林氏聯系過。

南安郡王拍定:“咱們府上與榮國府關系尚可,明日便送拜帖過去吧,順便探探那個林氏女。”

郡王的母親南安太妃道:“聽聞他家府上正在修建賢德妃省親的園子,我和媳婦就不過去了,孫媳去一趟。若是那林氏女性子好,就請過來住上幾日。”

王妃和世子妃都應下了。

榮國府收到南安王府的拜帖時也是滿頭霧水,賈母到底沈穩些,命下人準備好接待便是。接到榮國府的回信後,世子妃帶著自己九歲的女兒到了榮國府。

邢夫人和王夫人、王熙鳳親自到二門相迎,賈母是長輩,也就在正房相候。“老封君,突然來訪真是冒犯了。希望您別怪我失禮啊。”世子妃是個爽利大方的性子,光彩奪人。賈府這些女主人中,也就深受賈母寵愛的王熙鳳有幾分模樣,沒被奪走聲勢。

賈母起身迎接,笑得見眉不見眼:“我是巴不得你多些來呢,只是想太妃怎麽會舍得放你過來。”

王熙鳳也在一旁插科打諢,道:“世子妃一來,咱們這賈府上下可不得蓬蓽生輝。老祖宗都樂得年輕了幾歲!”

屋裏眾人將世子妃奉承起來,氣氛很是和樂。

“這是我的女兒,閨名妍儀,今年九歲。”眉目長得和世子妃極像的小女孩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見禮。賈母又是交口不疊地稱讚,也叫屋裏迎春等姊妹上前相見。指著三春:“這是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然後便是在一旁的黛玉和寶釵,“這是我那外孫女黛玉,以及薛家的女兒寶釵。”

幾位女孩向世子妃見禮,嬌俏美麗,各有春秋。

世子妃也一一讚過,特別看了一下黛玉,見其果真天姿國色、我見猶憐,只是身子很是單薄,氣色也不怎麽好。雙方都給了見面禮後,世子妃才說出今日的來意。

她拉過黛玉的手,道:“這便是毅正公的女兒麽,真是個可人的孩子。老封君,說來慚愧,若不是安昭侯在世子面前提起,恐怕我還不知道與毅正公之間的親戚關系呢。”

賈母及其他人都驚訝不已,忙問道:“這是怎麽說?”

“不瞞老封君,我的父族林氏與毅正公所在的姑蘇林氏百年之前還是同支呢,只是後來分開了,也就漸漸沒了聯系。若不是前日世子進宮時,安昭侯提起,我可就白白錯過這麽個好女孩兒了。”世子妃又轉頭對黛玉道,“好孩子,論理你可得叫我一聲堂姐。”

黛玉早已經呆住了,不由得回頭去看賈母。

賈母已經回過神來,笑瞇瞇地道:“玉兒與世子妃有這個緣分也是上天保佑。”王熙鳳也在一邊捧場:“嗳喲,這可不是嘛,林妹妹這可真是福星天降,還不快快些叫聲堂姐。不然的話等一下世子妃跑了可真是打了燈籠都難找。”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黛玉只得紅著臉叫了聲:“堂姐。”

世子妃應了,一旁的妍儀卻是不樂意了,嘟著嘴道:“母親,女兒好不容易見到這麽一個神仙般的姐姐,還沒來得及認姊妹呢,您怎麽就搶走了?”大家又是笑。

世子妃拉過自己的女兒,和黛玉放在一處,打趣道:“誰叫你輩分小呢,還不快叫一聲小姨。”

賈母看著自己的外孫女,眼中飛快地閃過什麽,覆又笑道:“都是花一樣的年紀,輩分差了也不礙,平日裏可以一起玩耍。我呀,就喜歡看著這些年輕小女孩們一處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

世子妃亦是點頭。“可不是老封君的福氣大,宮中賢德妃又深受恩寵,家裏還有這麽些可人愛的姑娘,真真是令人羨慕!”

又說了幾句,賈母感嘆道:“我這外孫女是個好的,只可憐她小小年紀就失怙失恃。幸好還有安昭侯念在我那女婿的面上,時不時想著。這不,還賜了一個嬤嬤和兩個宮女來照料呢。”

世子妃倒是不知道這件事,心中訝異,面上卻不顯露半分。“毅正公忠君愛國,有此福報正是應該。老封君,太妃和王妃聽說我有這麽一個堂妹後都好奇著呢,因為府上俗事所以耽擱了不能過來。這次我來,一是見見黛玉,二也是問您能不能接您這外孫女去王府住上幾日。”

“玉兒能有這福分極好,只是她小孩子家的,要是得罪了太妃王妃,還盼著你在一旁描補描補。”賈母應下了。

世子妃在榮國府待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回去了,當然,黛玉並沒有跟著她一起去。總得收拾收拾東西,再交代一些事宜。

“林妹妹能有這麽一個堂姐真是太好了,日後也算是有個依靠。”寶釵半是感嘆半是羨慕地看著黛玉,但是面上只是帶著溫柔的笑意。三春亦是為她高興,迎春和探春眼中有一絲羨慕,惜春年幼,但是也免不了感到驚訝。

“林姐姐,你常日覺得自己孤零零的,這不,上天就送你一個姐姐。”惜春挽著黛玉的手笑道。

黛玉亦是感嘆,卻又怕自己孤女無依,王府高門,根本不是好去認親的。

盡管說著南安世子妃,但是大家都沒有忽略安昭侯。若不是安昭侯,恐怕世子妃根本就不會到榮國府見黛玉,更別說認下這個堂妹了。只是安昭侯到底是個外男,不便提起。

賈母拉著黛玉在自己身邊坐下,囑咐道:“你跟著應嬤嬤學了許久,規矩自是好的。到了王府也不要怯場,帶著應嬤嬤和折柳、折梅一並去。”又說了些旁的話,就放她回去收拾東西了。

且不提賈母和王夫人等在心裏猜測安昭侯對黛玉的態度和用意,過了一日,南安府中果然派了車來接黛玉。黛玉遵照賈母的囑咐,帶了應嬤嬤和兩位宮女一齊,讓紫鵑和湖萍留下了。

南安王府比榮國府還要氣派上幾分,府中的下人們也嚴肅規矩勝過賈府,此處就不一一敘述。黛玉到了王府,見過太妃和王妃,並沒有遭到半分的為難。兩位長輩都是十分慈祥和藹,是以黛玉也就慢慢放下了心。

在王府住了三日後,忽然接到宮中太後的懿旨,聽說南安太妃接了毅正公林海的遺孤入府做客,太後也想見見這個女孩,便命太妃帶著黛玉入宮。

黛玉有些驚慌,南安太妃雖然驚訝,但是也很快就鎮定下來。當面安撫了一下黛玉,又和她說了太後皇後是十分溫和,便著人準備入宮事宜。應嬤嬤也教了黛玉不少宮中禮儀,令折柳陪她一同入宮。

翌日,南安太妃換上品服,攜著黛玉入宮向太後請安。

其實太後只是聽說了安昭侯對林氏女的照顧後才興起接見的念頭,見過黛玉後,也沒怎麽為難她,還誇了幾句嫻靜乖巧,賜下一串佛珠和兩個鐲子。皇後也在慈安宮,一並賜了些進貢的綢緞和珠花等物。

黛玉半坐在凳子上,垂著頭安靜聽太後皇後和南安太妃閑談,雖然心裏依舊忐忑,但是到底比方才進宮前安定多了。就在這時,忽然進來一個小太監在慈安宮大宮女耳邊說了幾句。大宮女悄聲稟報與太後,太後臉上的笑容落下幾分。

“母後?”皇後疑惑地喚了一聲。

“聖上宣毅正公之女林氏明儷閣陛見,林氏隨外頭的宮女去吧。”太後道。

黛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遵著禮儀向太後皇後告退。南安太妃倒是一下子想到了明儷閣中的人,給了黛玉一個安心的眼神。黛玉於是便退出慈安宮,上了軟轎,往明儷閣而來。

果不其然,在明儷閣的除了崇宣帝還有安昭侯林玨。

黛玉被引到閣中,行跪拜大禮,口稱:“林氏叩見聖上。”上首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起來罷,賜座。”身邊的宮女扶起黛玉,又有小太監搬來凳子在側邊放下。黛玉謝了座,微微擡頭,看見上邊榻上坐著兩個人,一個穿著明黃衣袍,必是崇宣帝無疑。另一個穿著紫色衣袍的就令黛玉心中疑惑了。

她畢竟是閨閣女孩,關於安昭侯的事情,沒有人會經常在她耳邊提起。是以她並不知道明儷閣和安昭侯之間的關聯。此時陛見也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兩個男子,目光只落在地上,所以沒能認出安昭侯。

崇宣帝又道:“朕聽聞你一直住在榮國府上,住得可順意?”黛玉小心地回答了。

在說到外祖母多有照顧,府上亦十分憐惜她這個孤女時,忽然聞得上方一聲很是不屑的冷哼。

黛玉剎那間白了臉,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心中惶然。

崇宣帝笑道:“阿玨可是覺得賈府對林氏的照顧不足?毅正公托孤與你,你只派去幾個下人可是不夠誠意啊。”

黛玉這才知道原來另一人是安昭侯,她擡眼看了過去,果見是當初那個男子,急忙起身行禮道:“林氏謝過侯爺恩義。”

林玨的臉色著實不好,他已經聽了許多黛玉在賈府被欺負的事情,覺得黛玉怎麽說也是他林家人,怎麽可以被區區一個榮國府給薄待。

見眼前這個弱風扶柳的小女孩已是驚慌不已,也不由得軟了心腸,道:“起吧,你父親生前將你囑托給我,我便當你是家中妹妹。況且你我皆姓林,說不得也是親人,兄長照顧妹妹亦是應該的。只是之前我不得空閑,你是女孩,也要註意閨閣聲譽,所以也沒怎麽親近,你莫怪便是。”

黛玉滿心感激,再三謝過安昭侯。

崇宣帝沒有久留黛玉,畢竟女孩的閨譽要緊,賞賜了一堆東西便讓她退下了。林玨倒是沒有贈東西,只是囑咐折柳,黛玉在賈府若是有事,盡管報到侯府。

此次黛玉再回賈府,不僅帶著南安王府的賞賜,還有宮中聖上、太後和皇後的賞賜,令賈府上下側目不已。賈府的下人則是再也不敢怠慢她,並且私下嚼舌頭的人也轉了風向。

從二月開始,宮中俞妃就開始病重,三不五時地傳太醫。太醫只說她是風寒入體,加上當初生三皇子時落下的病根,所以身體愈發虛弱下去。每日捧著藥罐子調養,太後皇後已經免了她的請安。

入了七月,太醫甚至已經只開人參湯藥吊著俞妃的命。五皇子今年八歲,因俞妃病重,而抱到皇後宮中。五皇子請旨侍疾,崇宣帝不準。八月十五中秋之後,俞妃病沈。五皇子再請,崇宣帝應允。

五皇子雖年幼,卻是日日在俞妃病床前侍疾,其孝心可感。

進了九月,太醫已經宣布俞妃已是獨獨熬著日子罷了。

九月九日,俞妃居住的栩寧宮。

“姑娘,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入夜之後侯爺就會想法脫身出來見您,您千萬堅持住。”

“芳兒,姐姐那裏怎麽樣了?”這個挺著大肚子的貴人,赫然便是此時本該病重的俞妃!

名叫芳兒的侍女回答道:“大姑娘已經服下藥,等您生下小少爺便可以和大姑娘換回來。侯爺會派人送大姑娘和少爺出宮的。”

“那就好,那就好。”俞妃抱著肚子微微笑了。

原來那個懷了安昭侯的骨肉的女人就是俞妃。俞妃當初隨著兄長俞明濮入三皇子府時就對林玨一見鐘情,後來卻成為了三皇子的侍妾,又跟著入宮封了嬪。

林玨一直知道俞妃對他的心意,但是直到去歲十一月,才接受了俞妃要為他留嗣的請求。

林玨對她有情嗎?她不知道。但是只要想著可以為他生下孩子,哪怕為了保密,她甚至要一連幾個月都躲在栩寧宮的密室裏,她也心甘情願。她本有個雙生姊姊,自幼走失。後來被林玨救下,又和俞妃偷偷相認。如今每日服下令人虛弱的藥物,躺在病床上變成了俞妃。

陣痛開始了,但是還不到生的時辰。

時間慢慢過去,終於,夜幕落了下來,俞妃已經開始分娩。她身邊只有芳兒和一個啞了的老嬤嬤,幸而密室裏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生產用的東西,就連熱水也被偷偷送進來。

俞妃咬著布巾,面色慘白,但是一雙眼睛明亮的可怕。

“姑娘,您堅持住,就快生出來了。”芳兒在一旁抹眼淚。

外頭忽然喧鬧起來,栩寧宮的側殿走水,到處是呼喊著的宮人。芳兒臉上浮現笑容:“姑娘,聽,外頭有動靜了,侯爺定是到了!”

俞妃面上亦是有了笑意,眼中更是期盼。

終於,密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侍衛服的人大步走了進來,正是安昭侯林玨。

“綰雅,我來了。”林玨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了俞妃的手。

俞妃癡癡地看著林玨,眼中帶著濃烈的愛意。忽而肚子又一陣劇痛,她推開林玨,示意他快些出去。林玨並沒有動,只是半跪在床邊,看著俞妃道:“我就在這裏守著你,別怕。”

俞妃落下淚來。半柱香之後,密室裏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芳兒驚喜地道:“是少爺,侯爺、姑娘,是小少爺!”

啞嬤嬤將嬰兒放在溫水裏洗去血汙,包裹在繈褓裏。新生兒渾身上下紅彤彤、皺巴巴的,看不出哪裏可愛。但是俞妃看著自己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只覺得他是這世上最珍貴最可愛的寶貝。林玨接過繈褓中的嬰兒,往常都是平靜無波的眸子裏也難掩激動。

“侯爺,快些送孩子出去吧。”俞妃虛弱地說道。她眼中滿是不舍,但是也知道這個孩子只要留在宮中一刻就有一刻的危險。

林玨抱著孩子對俞妃道:“綰雅,你養好身子,日後我一定把你送出宮。到時候就可以再見到我們的孩子。”俞妃眼中多了希冀。

林玨把孩子遞回給啞嬤嬤,啞嬤嬤將嬰兒用小被子裹緊了放入食盒裏,向林玨行過禮後便快步走出去。俞妃不願昏睡過去,望著林玨,說道:“他出生於九月初九,不如小名就喚他九兒可好?”

“好。”林玨溫柔地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待俞妃閉上了雙眼,芳兒才懇請林玨回去。

外面走水的聲音已經安靜了下來。

林玨在栩寧宮不便久待,交代了一些事宜,便快步趕回明儷閣。

今夜崇宣帝翻了鳳藻宮賢德妃的牌子,不在明儷閣,所以林玨才有機會出來。

明儷閣中一片黑暗,林玨迅速地換下侍衛服,走進內室。沒等他走到床邊,黑暗中傳來一個冷漠至極的聲音:“你去了哪兒?”林玨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掌燈。”那個聲音又說。宮女采顏捧著燈盞進來,光亮驅散了屋內的黑暗。崇宣帝坐在榻上,眉目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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